更新缓慢 魅力紫霞

【MXH群像】惜樽空11-12【完结】

be警告ooc警告

这星期事好多拖延了qwq

突然的脑洞,结束可能比较仓促

后记番外(如果有)慢慢补上吧……

祝梅溪湖所有人平安喜乐 长乐未央

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11.安得广厦

三位将军战死、朝臣换了一轮以后,皇帝再也没有了以前上朝的精气神,整日在宫里追求什么长生不老的法子。廖佳琳就是在这时候认识了星元。

 

星元原本是金家供奉的本家祠堂里的大师,名号天泽,自从李向哲走后,金家的东家圣权预感流年不利,便花钱打听了皇帝的喜好。起初和金天泽说起这件事的时候,金圣权还不放心,唯恐大师不乐意到宫里,况且大师在金家待了这么久,大家都对他有所依赖。是夜两人对谈到三更,没多久,金天泽就以星元的名字成为钦天监监正。

 

廖佳琳虽然眼睛现在不大好使,但胜在算无遗漏。自打高天鹤和简弘亦把他安排到乐府暂住之后没多久,他就不知不觉就在宫里“巧遇”了星元。

 

廖佳琳想,金家出来的人,怎么着也是金灿灿的吧?结果在他模模糊糊的视线里,一个天青色道袍的人拉住他,让他老实坐好,声音清亮而悠远,跟从天边外来的一样:“既然想方设法的来了,就别给大家招惹麻烦”。

 

“我一个半瞎,哪能招惹什么麻烦?”廖佳琳嘴上是这么不屑地说着,心里却暗暗吃惊。难道星元还能算得过他不成?

星元悄悄附在他耳边说:“你知道的,我也知道。你我不过都是有想要保护的人罢了。”

 

原来是遇到同行了。

 

余笛近来有些不安,今日便是洪之光和南枫回辽的日子。不知不觉就快到了年中,天是晴的,但空气里弥漫着一丝闷热。翰林院栽下的翠竹已经过了春日的嫩青,细长的竹叶隐隐向着葱郁生长。

 

他没了实权后,只能按部就班地来替人抄抄公文、去讲经堂跟那些新来的翰林学子说说经义。新来的翰林学生脑子实在不开窍,张口闭口天理人伦,竟然比他这个执教多年的还能说教。但其实,余笛下朝的时候也发现,这群人进了青楼酒肆倒是放得很开。

 

若是那四个孩子还在……算了,哪有什么如果。余笛有些悲哀地想。翟李朔天见老师面带愁容,便劝慰了几句,默默地退下,不再叨扰。

 

他想起洪之光冷厉的脸,不禁打了个寒战。谁都道洪之光从辽东回来之后“经历了一番历练”,在朝廷上再不会冲撞别人,笑脸迎人、故意任人嘲笑,这些他往年从不允许自己或别人做的事,如今他一样一样接纳了。若非暗探早有来信,他真以为洪之光转了性子,再也不认得他了。

 

不过洪之光也没打算刻意隐瞒,两人曾经交情不浅,余笛那样心细如发的人,怎么可能注意不到洪之光的变化是自然还是刻意为之。

 

事实上,洪之光已经来找上了他。

 

“皇帝昏聩嗜杀,内阁把持朝政,忠良接连死于非命,弟弟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。”洪之光几年前就很信任他,什么事都愿意和他商议一番,造反,也不例外。余笛饮了一口茶,问他:“我是内阁的人,你就不怕我为了保命告发你?”

 

“不会,就凭三年前乐府遭难,你便是不为了我,为了那些枉死的兄弟和学生们,也不会拦着我,”洪之光再开口时,神情已经很冷淡了几分。余笛神色一凛,死死捏住茶杯:“你若再提……”洪之光按住他的手,吹灭了拉住,黑暗中凑近了余笛,悄悄在他耳边说:“答应我,不要告诉别人。”

 

余笛点点头:“好……你就在府中,等着……李琦的消息。”

 

然而洪之光并没有等到李琦的传信,却等到了李琦被杀的消息。洪之光知道,内阁已经先人一步铲除了最后一颗棋子,余笛三年的处心积虑毁于一旦。因为李琦正是余笛举荐给陈阁老的。他起身,叫来南枫,说了些什么,两人是夜领着一队人向宫里走去。此时的余笛早已不知被带向了何处,失去了音讯。

 

“余笛啊余笛,你真是辜负了老夫对你的一片好意……”陈阁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,隔着门,余笛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被带入了诏狱,他无数个兄弟命丧于此的地方。但是余笛也没有慌张,也没有被戳穿之后的愤怒和难堪。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陈阁老,仿佛只是刚送完批好的奏折就要离开一般。

 

陈阁老呵呵一笑:“也是,为了那群猪狗不如的东西,你记恨了老夫这么久也是应该的,”他看看余笛冷然的脸,啧啧感叹了一句,“就是不知道洪之光要是知道你死了,今夜他还会不会跟他师弟去放火……”

 

余笛面色终于微沉:“你知道,他想反不是一两天的事了。”

 

“那还得多亏你的提醒啊,余笛。

你向老夫假意投诚的时候,怎么就不想着多为兄弟留条退路呢?”

 

余笛闭上眼睛:“我与他早已分道扬镳。”

 

“哦?谁知道你有没有再次欺骗老夫呢?也许只要你死了,一切问题就有了答案……”陈阁老沙哑的嗓子里冒出一种快意而扭曲的笑声,他从袖中拿出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,忽然揪住余笛,将他拉到身前,将匕首狠狠插进余笛胸口。余笛的眼里闪过一丝愕然,但最终,殷红的血从他的嘴里淌出来,他还是勉力扯出一个嘲讽的笑。

 

“好学生,没想到为师第一个送走的,竟然是你……”陈阁老拍拍手,一把将他推进去,接着他大步走出去,对着外面嚷道:“来人啊!大学士自裁了!”

 

次日,余笛门生翟李朔天孤身一人在朝堂上与内阁争辩,为恩师洗冤。奈何朝中已是阁老的天下无人敢为余笛说话,甚至平白捏造些别的,皇帝高坐上首逗着笼子里的蛐蛐。翟李朔天最后气结,为表真心触柱而亡。

 

高天鹤、陈博豪和刘彬濠在御花园饮酒。

 

“我说简先生怎么没跟着你一块儿来呢?”陈博豪扶着酒坛子问。“他啊……他说喝不过你,也不想喝了,干脆去听廖佳琳星元先生他们讲经去,”高天鹤喝的迷迷糊糊的,“你说过年的时候,大家在一起多热闹,怎么,现在就成这样了呢……?”他不知道是喝高了,还是怎么的,眼睛红红的,好像大哭了一场。高天鹤平日里架子不小,口口声声说自己看不上不读书的,但陈博豪这些天接触下来,也知道他内心是至善至纯的。

 

陈博豪抬手,想去安慰他一番,只是他自打李文豹不在之后,也没好受到哪去。突然,他吸了吸鼻子问:“什么味道?”刘彬濠说:“我怎么没闻着?”

 

“是油吗?”

“怎么可能?好端端的谁把油带到这里?”

“不对!”陈博豪提刀站起来,“外面怎么这么亮?”

 

三人连忙冲出去,只见外面已经火势漫天,鲜红的火舌直伸向他们所在小院的大门。

“有人放火!”刘彬濠大惊失色。高天鹤的酒也醒了大半,他看着越来越猛的火势,一边带着几人缓缓后退,眉头紧锁:“博豪,这里只有你会武功,你快逃走吧!”

 

“这怎么行?”陈博豪急了。但是火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,眼看着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,后面就是屋子,再不走三人就会被困死在这里。浓烈的烟气已经要扼住人的咽喉,刘彬濠开始止不住的咳嗽,陈博豪和高天鹤把他架到了墙角。

 

陈博豪飞身几步跨上了墙头,放眼望去,御花园已经陷入火海。他将手尽量伸得远了些:“拉住我!”高天鹤费力地往上蹬了几步,拉住陈博豪的手,但烟气熏得他喘不过气来,不一会儿就松开了手。而刘彬濠整个人甚至瘫坐在了墙根。

 

“彬濠,起来!不然你会死在这!”高天鹤焦急地吼道。

“你们……你们走吧……咳咳……我出去,也难逃责罚……”

高天鹤不由分说地抓起他的手,想把他往上带。这时火舌已经快舔到了他们的足尖。

“咳咳……”高天鹤此时也难以呼吸起来,高温和未散的酒意使他难以使力。

 

他最终跪坐在地上,背对着火焰,带着他一生的骄傲低下头。

 

悠悠苍天,曷此其极!

 

陈博豪仰天痛哭,纵身一跃,将自己投进了无边的火海。

12.惜樽空

保成十九年七月初,辽东参将洪之光率部将南枫等人逼宫不成,一把火将东三宫连着御花园烧了个干净。上谕中写道,幸好阁老及时得到消息,及时派人埋伏在宫禁内,击杀逆臣。

 

皇帝彼时在中宫宴饮,躲过一劫,死掉的只有当值的宫人,并着侍卫长陈博豪、乐府的高天鹤和御花园的刘彬濠。只是御花园烧的太干净,火灭之后只剩下一片一片的焦黑,胆小的太监们甚至不敢去里面拾起剩下的骨殖。

 

“宫人没了可以再换嘛。”皇帝匆匆一挥写完奏折,这样说道。那磨墨的小太监紧接着打了个寒战。“去,叫星元师傅来跟朕讲讲天象。”

 

总归是内阁的朝廷了,王晰这个仅剩的丞相如今像是赋闲在家。

 

“大人,高家的小侯爷,怕是要撑不住了,请您去他府上一趟。”管家突然来报。王晰放下手中的笔,他和高小侯爷交情不多,若说实在有什么要命的,就是小侯爷跟自己的得意门生中了同一种剧毒罢了。

 

王晰放下手中的笔:“好吧,去看看他。”

 

一路驱车过去,王晰看见了很多故人的居所。郑云龙府上的白幔已经因为太久无人清理脏成了灰色;余笛府上大门紧锁,看不出人迹;贾凡府上,那块明显缺掉状元匾的显得空洞而凄凉。

 

“贾凡他……怎样了?”王晰忽然问起来。

“不知道,听说,阁老不打算放过他……”

 

一阵静默。王晰不再说话,直至等车到了侯府。高杨还康健的时候,喜欢颜色素净的花,命人种了许多兰花。便是府里的树也是老侯爷依着名字取得,杨柳依依。只是现在眼看着过了兰花的花期,府上一丛一丛深浅不一的绿色现在看来有些扎眼。

 

王晰在仆人的带领下,见到了奄奄一息的高杨。仆人面色悲戚地说:“侯爷就在里面。”

 

他推门,里面传来一股浓浓的药味,王晰看着桌上一碗黑乎乎的药汤,叹了口气。对于药石罔效的绝症来说,这些只不过是徒增痛苦罢了。

 

高杨从前脸上还有些圆润,自从黄子弘凡离开后高杨难得开始操劳,清减了不少。但陈阁老手下的人投下的剧毒却让他真真正正变成了“形销骨立”。那床不大厚的云锦被子压在他身上竟像有千斤重。

 

“你来了……”他艰难地开口,想要动一下也很困难。王晰走到他跟前坐下。高杨想尽力扯出一个笑容,但他试了一下发现有点困难,就接着说:“就这么说吧。”

 

“你找我来,可有要事?”王晰问。高杨探出一根手指,冷冷的骨节扯了扯王晰的衣角,缓缓吐出三个字:“杀了我。”“为什么是我?”王晰轻轻握住他的手,俯身问。“因为……只有你,是向着他们的……”

 

“阿黄、周深、郑云龙,还有你那个门生……咳咳,你心里清楚。”高杨的眼神虽然暗淡了不少,但他向来都是聪明的,“陈氏不倒,冤魂便无一日安生。”“你说得对,”王晰说,“你若是撑不下去,为何不早些……”

 

“我是为了……”高杨指指桌子,王晰走过去翻了翻,神色微变,点点头。高杨终于放心地将手垂下去:“动手吧。”王晰走近,看着他消瘦病态却宛如回光返照般清秀的面庞:“谢谢你。黄子和周深他们泉下有知,必将重谢与你。”高杨嗯了一声,王晰有些不忍地用手抚过他的脸,最终停在了他的口鼻处,用力捂住。

 

出来的时候,年老的家仆已然忍不住泪冲了进去,没人拦着他,大家都知道他做了什么,但这是他们主人自己的选择,也只能由王晰走出去。王晰一并带走的,还有桌子上的那些秘密。

 

侯府里,兰花萎败。

 

保成十九年九月注定不是个太平年,先是蒙国举兵攻陷西北十二城,紧接着南方定王叛乱,两个月便夺下了南方大半州府。而朝中已无人可以抵御南北之患。这时,左相王晰被重新启用。王晰上台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上书弹劾当朝内阁首辅大臣陈阁老,并列举了他通敌叛国七七四十九条大罪,皇帝震怒。兼之钦天监有言,天狼星移至内阁上空,皇帝夜观星象,确实如此,连下三道圣旨将陈氏发入天牢。

 

“想不到高杨那小子都不能动了,也不让老夫安生……”陈阁老被人押着,王晰目送着他,冷冷开口:“你投敌属实,与别人无关。”

 

“哦?不过能让你的兄弟们一起陪葬,我这把老骨头也死得值了……”陈阁老仿佛有些意犹未尽地说,“你想算账,大可从三年前老夫下令处死那些人算起。”

“平民无辜。”

“丝竹误国,他们死有余辜。”

“是因为尚太后下令处斩了你满门吗?”王晰说,“你要报复,就把气撒在了你看不过眼的乐官文官身上,你谁都没放过,他们也会记恨你,只不过他们没有权利,就活该为你的私仇送了命。”

“陈大人呐,您是不是忘了,令堂,也是个伶人出身的风尘女子啊。”

 

陈阁老哈哈大笑:“皇家该死!你们都该死!”

王晰挥挥手:“带走。”

 

只可惜陈阁老搅浑的水,再也不能复原了。没有合适的将领能够御敌,定王带兵很快攻上北方,京城危在旦夕。蒙国已经占领了整个西北,皇帝不得不草草签下了对方狮子大开口般的议和协定。

 

锦衣卫都统陆宇鹏和王晰站在城楼眺望远方。

“还能支持多久?”

“不久。”

 

很奇怪,两人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除了一丝惆怅,却没有太多害怕惊恐,仿佛只是南北两边派人来走了一遭。

 

出人意料的是,王晰并不知道定王如此不顾念兄弟之情、君臣之义。北上之后接连屠城,行径暴虐异常。京畿州官急缺粮饷,京城那些富贵人家以石家和金家为首,率先散了家财支援抵抗,奈何抵挡不住叛军的铁蹄杀进了京城,两家人只得仓皇出逃。狱中的贾凡得知以后,长叹一声,绝食而亡。

 

陆宇鹏内心复杂地看着贾凡冰凉的身体被抬出来,曾几何时这人拥有举国学子都得不到的荣耀,可以戴着獬豸冠辨明黑白,然而即使他内心澄澈,也抵不过敌人内心险恶、一步步把他送上绝路。他替贾凡整理好衣冠,想了一想,将一枚小小的印章塞进他的手里,这是贾凡作为御史该有的私印。他值得。

 

然后他再也没有回头,径直向城门走去,敌人就在城下。

 

这一仗打得极其惨烈,皇城已经连个像样的军队也没有了,锦衣卫一支寥寥万人,对上城下几十万人根本是以卵击石。但陆宇鹏还是坚持到了最后,直至鲜血染红了飞鱼服,直至那把绣春刀刃已经卷了。

 

他完成了最后的使命,尽管,他忠心所在的不是他真心所在,更不是民心所在的人。

 

叛军进了城之后果然大厮杀虐,比如刚刚登上马车的乐官李彦锋,还没来得及离开便被一枪挑下。

 

星元和廖佳琳站在石阶上,放眼望去。宫人们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,简弘亦朝他们走过来。星元说:“佳琳眼睛不方便,我们此行还得请你多帮忙。”三人换好行头,离开了混乱的皇城。

 

定王带人昂首阔步地走进正殿时,王晰就站在皇帝身边等着他们。相比之下皇帝吓得哆哆嗦嗦,王晰斜睨着他,沉声问:“怎么,您现在知道怕了?”皇帝说不出话来。

 

定王说:“皇帝暴虐,该杀。左相若亲自动手,您到了我这依旧是左相。”

王晰点点头,回头看了一眼皇帝:“不错,暴虐之人,着实该杀。”紧接着他凑到皇帝耳边,“我死去的兄弟,天下亡魂,都觉得您该死。”皇帝啊啊大叫起来,像是一条疯狗。王晰却一把抓过他,动作熟练的不像是个文人,像是等了很久,一剑刺进了皇帝的心脏。

 

但他没有下去迎接殿下的胜者,他看着手里的剑,问道:“左相既然能杀掉眼前的皇帝,会不会能杀掉下一个皇帝?”

定王面色一变,只见王晰淡淡地说:“不劳您亲自动手,在下国破家亡,本就是一行尸走肉罢了。”

 

然后他没等那些士兵冲上来,就已经倒在了金銮殿上。

 

秋季本该是皇城最美丽的季节,红砖绿瓦甚是好看,枫叶也到了红透的时候。只可惜今年不大一样,今年的枫叶是用天子朝臣,和天下苍生的血染红的。

 

保成十九年还没来得及结束,王朝就覆灭了。

 

不过定王也没有支撑多久,登基两年便被新的势力打败,那人只杀敌人,善待百姓,于是就成了今日的新皇,这一坐就在皇位上坐了五年,收复了北方失地大半,天下太平无事,是以廖佳琳和我能再次返回相聚。

 

简弘亦出家当了和尚,星元则选择云游四方。

 

我终于能再次堂堂正正的回到这世间,只可惜这世间再也不需要一个前朝的乐官。我在皇宫的最后一年,就像是一个美丽而悲怆的梦。廖佳琳像是讲完了一个故事一般,笑着说:“时候不早啦,我得去看看将军了。”接着便很自然地下楼了,丝毫看不出是一个瞎子。

 

我还坐在那里,酒杯里空空如也。小二问我要不要续杯,我说不必啦。

将进酒,惜樽空,不过如此。

-END-

评论(3)
热度(20)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不是真1 | Powered by LOFTER